太不尋常了!莫名的不安襲上她的心頭。

   

她一邊把鉛筆盒、筆記本一一放入書包,一邊不停地想著。

   

那個可惡的人竟然連著三天不見人影,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一通電話、一則短訊都沒有,難道他們的感情拉警報了嗎?

   

哼,就是故意也不打給他,憑什麼每次都是她先找他?

   

忿忿把立可白丟進抽屜裡,不想再庸人自擾,不想再把腦細胞浪費在那個被動至極的人身上,下禮拜可是要模擬考了,她還要複習抽象的要命的向量還有分辨到底是哪個腦子進水的傢伙在哪一年簽了哪條割地賠款的條約。

   

揹起書包,一鼓氣衝下樓,卻在二樓轉角差點撞到一個正要上樓的學弟。

   

「對不起!」

   

「沒關係!」

   

那個學弟頭也沒抬只丟了句沒關係就閃過她上樓了,而她在這個停頓間,瞥見了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咦?好像是他?其實剛剛一衝下樓梯遠遠就依稀看見他,瞧了三年了,應該是不會認錯才對。

   

她瞇著眼,試圖讓水晶體的焦距對焦,發現那人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又不帶眼鏡了!」他點了下她的鼻頭,順手要接過書包。

   

她站在一階樓梯上,微仰就能與之平視,「這樣看你才有朦朧美,懂不懂?」她皺著鼻子故意拉住書包的帶子不給他。

   

「什麼朦朧美?路也很朦朧喔!妳要是被那學第給撞到了,我不就吃虧了?」她與他手中的書包背帶繼續拔河拉鋸,可他正經地說著不正經的習慣,還是讓她忍笑忍得有點內傷。

   

不可否認,他才一出現她的心就已經雀躍了起來,已經想著該如何原諒他了!

   

可是不行,她今天告訴自己不下三十遍,如果他不能好好交待這三天的行蹤的話,嘿嘿,他就完蛋了,這就不是一句笑話可以帶過了。

   

思及此,她清清喉嚨,決定好好審問一番,「你……」

   

「啊!」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那誇張的大叫給嚇回肚子裡。

   

「我把外套忘在教室裡了,妳先走,反正妳走路一向跟烏龜有的比,我再趕上妳就好……」她聽入耳的話還留在烏龜二字,他卻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留下因為書包背帶他驀然鬆手的後座力而往後跌坐在樓梯上的她。

   

舊恨未了又添新仇,她再也忍不住滿腔的委屈,化成一陣濕意襲上眼眶。

     

一路走著,一路默默地掉著眼淚,淚水將欲西落的夕陽染得金碧輝煌,耳畔不斷傳來棒球打擊清脆的聲響,她像個賭氣的小孩,索性一屁股坐在堤防上,很專心地啜泣。

   

用力擦去那一直湧出的淚水,背後突然傳來急促的喘氣聲,是他?

   

心中猜測著卻不回頭,她繼續賭氣,不出聲就不回頭。

   

維持了幾分鐘的沉默之後,他深呼吸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越過她的肩把盒子遞給她,「給妳。」

   

她依舊望著前方,只猶豫了幾秒就伸手接過。

   

把玩著手中這個盒子,盯著上頭遜斃了的包裝,透明的膠帶下還看得見那參差不齊的切口,她努努鼻子,「這是什麼?」

   

「打開啊!」他走到她身側坐了下來。

   

她小心地撕開膠帶,拆開那彆腳的包裝,裡頭露出一個黑色呢絨的盒子,打開盒蓋,一條金色的細鍊映入眼簾,好細好細,彷彿一碰就會斷了似的。

   

末端是一株三葉草,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幸運草,那是她最喜歡的植物,帶著許願的神秘色彩的花草。

   

望著它,她久久無法開口。

   

她的安靜惹來他的注意,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背著那滿天橙光蹲了下來,看著那腫得像核桃似的雙眼搖搖頭,沒有多說些什麼,伸手把那條鍊子拿了出來,有些笨拙地幫她戴上。

   

他有些濕潤的指尖滑過她頸後的皮膚,微微的顫抖洩漏了他心底的緊張,她溢出微笑,什麼嘛!老是裝的一派正經不在乎,還不是也會手足無措。

   

終於他將那鍊子的扣環鉤上,吁了口氣,把那落在鎖骨上的三葉草擺正。

   

此刻他正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似乎定睛瞧了一會兒,然後說了句:「很漂亮……」

   

她揉揉眼睛,嘟起嘴,還來不及害羞,就聽他又說了一句。

   

「我是說項鍊!」

   

她癟嘴,氣得不輕,伸起腳在他運動褲上踩出一個腳印。

   

「愛哭鬼!」他也不管,突然伸手一把拉起她。

   

「那個包裝很醜!」她帶著一絲狡黠地微仰著臉等著他反應。

   

「還嫌?」果然他有點不自在地搔搔頭。

   

她在心底偷笑著,「哈,我知道那是你自己包的吧!」

   

然後目不轉睛盯著他從頸後開始的些許紅暈,靦腆的模樣她怎麼也看不膩,實在太可愛!

     

「回家了。」他拉著笑倒的她,東倒西歪地走在堤防上,不理她的取笑。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乍看那雙牽在一起的手與她靠著他的肩的影痕,就像一個忽大忽小的愛心。

   

的確是他的作風,與浪漫永遠沾不上邊的他居然送了條項鍊給她,她邊走邊摸著那株三葉草,果然許願是靈驗的,幸福好甜。

   

「今天不是我生日哪!」她問。

   

「誰規定生日才可以收禮物?」他不以為然。

   

「嗯?」她睜大那又腫又紅的眼睛,想起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三年前的今天,他們正式交往,邁向這段虐緣的現在進行式。

   

她又癟了癟嘴,拉扯著他的衣角。

   

「不准再哭了!」他看著前方,握著她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我好愛你唷!」她帶著濃濃鼻音哽咽地說。

   

「知道了!」他看著堤防下棒球場上那顆拋出的白球在空中劃了一個弧,表面上是不經意,在眼底的那抹笑卻藏不住。

   

「我真的好愛你!」她又說了一次,鼻音加上口齒不清,但是心意卻是滿檔。

   

「我.真.的.知.道!」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楚,也許有無奈,卻是最甜蜜的無奈。

   

她沒再說話,因為她知道她這個害羞的情人,他的心意決不少於她,是呀!她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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